玲骨缚苍生_第10章

子时的月光穿透听雪阁窗纱，云昭指尖抚过《九幽录》焦黑的封面。那些被离魂散侵蚀的符文正在皮下蠕动，如同百足蜈蚣啃噬骨髓。青鸾栖在鎏金灯架上，突然振翅扑灭烛火——书脊处的烛龙纹竟在暗处睁开第三只眼。

"坎位有异！"青鸾的示警与宫外警钟同时炸响。云昭抓起寒玉剑破窗而出时，见七十二峰结界泛起血色涟漪，十二道黑影正如楔子般钉入璇玑宫地脉。

玉衡真人闭关的冰魄洞方向传来轰鸣，云昭踏着琉璃瓦疾奔。黑衣人在月下结成离魂阵，为首者掌心的傀儡丝泛着熟悉的金芒——正是慕晚舟炼制的千机引。

"交出《九幽录》。"黑影的声音带着金石摩擦的刺响。他屈指弹开璇玑弟子的剑阵，袖中窜出的傀儡丝直取云昭咽喉。

寒玉剑格挡的刹那，青铜铃突然暴起清鸣。铃舌骨刺穿透云昭掌心，金血溅在《九幽录》封面上，那些焦黑的符文竟如活蛇般游动。黑衣人瞳孔骤缩："你竟能唤醒..."

云昭的剑气已至。黑衣人广袖翻卷，露出腕间与慕晚舟同源的鎏金刺青。剑气劈碎他面罩的瞬间，云昭看见一张遍布傀儡丝的脸——那分明是三月前陨落的执法长老！

九幽渊血祭坛上，玄冥捏碎最后一块命牌。十万妖兵跪拜的轰鸣声中，他心口的冰晶已蔓延至下颌："时候到了。"当狐尾箭穿透虚空钉入璇玑宫地脉时，云昭正被十二具尸傀围在离火阵中。

青鸾的琉璃火照亮尸傀天灵处的青铜铃舌，云昭的冰绫绞碎第三具尸傀时，《九幽录》突然自行翻开。那些焦黑的文字腾空而起，在她周身织成烛龙衔尾阵。

"原来如此！"云昭旋身避开尸傀利爪，指尖金血抹过剑锋。寒玉剑爆发出鎏金光芒，剑气所过之处，尸傀额间的锁魂钉尽数崩裂。

黑衣人首领暴喝结印，地脉突然窜出万千傀儡丝。云昭踏着《九幽录》浮空，书中飞出三百年前自己写下的血誓：愿以九世轮回，换苍生安宁

记忆如洪流冲破封印。云昭看见弱水河畔自己剜出妖丹，慕晚舟将傀儡丝刺入玉衡真人脊椎，玄冥用断尾炼成青铜铃...所有的因果在此刻重叠。

"师妹终于想起来了？"慕晚舟的声音自地脉渗出。黑衣人首领的面具应声碎裂，露出他温润如玉的眉眼，"这出《往生戏》，师兄导得可还精彩？"

云昭的狐尾洞穿他胸膛时，璇玑宫三十六峰同时崩塌。青鸾的悲鸣中，她看见《九幽录》化作流光没入心口，额间龙角刺破皮肤，鎏金妖纹爬满全身。

玄冥的残影在月光下凝结，九条冰尾搅碎最后一道结界。他抚过云昭流血的唇角，将半枚妖丹渡入她口中："这次，为夫陪你逆天。"

弱水河倒卷苍穹，十万冰棺从地脉升起。云昭的狐尾扫平镇妖塔时，青铜铃在废墟之上长鸣。铃舌银丝缠着两缕结发，在血月下映出婚书最后一笔：天地为证，永世同归